加快推进出版深度融合 持续释放创新创造活力
作者: 来源: 2023年05月09日
“精品力作反映着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化创新能力和创造水平，标志着一个民族的思想深度、文化厚度和精神高度。”[1]党的十八大以来，精品力作日益承担起举旗帜、聚民心、育新人、兴文化、展形象的使命任务，出版人才作为精品力作生产的重要推动者，在履行这一光荣使命任务的过程中发挥着十分关键的作用。新时代出版人才培养需要多方面的综合助力，其培养路径问题需要业界和学界高度重视、深入研究，以得出学理性成果，为出版业高质量发展提供学术支持。精品力作既有力推动了国家社会的文明进步，也切实推动了出版人才的健康成长，因此，打造精品力作可以说是新时代出版人实现价值、成就事业的重要途径。
一、胸怀大局，迎难而上成就主题出版佳作
近10年来，主题出版在我国出版行业中的地位和作用更加突出，“主题出版物在弘扬主旋律、传播正能量和满足人民群众精神文化需求方面的积极作用进一步彰显”[2]。与此同时，主题出版领域对优质作者和内容资源的争夺更加激烈，打造主题出版精品的难度不断加大。如何在新时代主题出版精品打造上更有作为，对出版人才的专业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从笔者主持长篇历史小说《觉醒年代》的出版经历来看，做好新时代主题出版，一方面要聚焦主题，端正态度，紧紧围绕党和国家重大主题部署开展选题策划和出版活动；另一方面又要对项目推进过程中的实际困难作出客观估计，并提出有效解决办法。把主题意识和理性精神有机结合起来，才能创作出真正的主题出版名作。
主题出版的内容核心，是“国家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方面的工作大局”与“党和国家发生的一些重大事件、重大活动、重大题材、重大理论问题等主题”[3]。长篇历史小说《觉醒年代》脱胎于中央电视台2021年同名热播电视剧，讲述了中国共产党百年伟业如何开篇、红色初心从哪里发源、伟大梦想如何艰难启航等关键问题。促使笔者决定抓住这一重要作品的动力是因为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同名电视剧诠释了伟大建党精神、讲好了感人建党故事，其热播营造的浓厚氛围和建党百年大庆这一极具纪念意义的历史节点十分吻合，因而在电视剧本基础上进行精心创作，能够非常紧密地把重大节点、重大事件、重要人物结合起来，鲜明地体现党和国家工作大局。电视剧《觉醒年代》以伟大建党精神为表现对象，紧紧扣住建党百年这一重要时间节点，但如果出版人不能放眼百年历史长时段和新时代宣传思想工作大布局并时刻为之做好准备，《觉醒年代》这样的优秀题材就很可能与其失之交臂。
胸中有主题，目标抓得准，为小说《觉醒年代》取得成功奠定了必要基础，但并不是其成功的充分保证。实际上，这部作品在成为佳作的道路上存在着两个障碍：一是电视剧本与小说之间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别，如何做好从剧本到小说的转化是非常大的挑战；二是电视剧热播之后，作者知名度提升，势必挤压其创作的时间，如何平衡好作者不断增多的社会活动和其文学创作，对出版人的统筹能力是一个很大考验。笔者按照作者的要求，在其出席各种推广活动的同时对电视剧本进行了必要的技术处理，如清除所有旁白和场景说明，对剧中分散各处的描述同一事件的文字进行集中化、连贯化改造等。这些前期工作完成后，新的文本从形式上消除了剧本的痕迹，呈现出了小说的基本面貌。建党百年庆祝大会后，作者终于挤出了足够的时间，进行二次创作，编辑团队也紧锣密鼓同步推进出版流程，如对作者基本认可的小说初稿按照完成一章加工一章的模式进行编辑等，终于使全新的长篇历史小说《觉醒年代》在2021年底顺利与读者见面。2021年下半年，该书申报国家出版基金“回望建党百年”专项资助并成功入选。2022年新年伊始，出版团队积极争取安徽省委宣传部支持，联合皖新传媒在安徽省内发起了以推进党史学习教育常态化为主题的大型读书活动，取得了上市3个月发行量超过8万套的好成绩。2022年，该书获得国家出版基金年度资助，接着又入选2021年度“中国好书”，持续引起全国读者强烈关注，品牌影响力不断提高。截至2022年底，该书发行量已接近16万套，在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的统一上为行业提供了有益借鉴，其成功无疑是出版人智慧、汗水与经验、勇气的综合反映。
长期以来，出版业内外都不同程度地存在着编辑“为他人作嫁衣裳”的观点。同时，从法律角度来说，著作权通常为作者独享，作者相对编辑来说处于优势地位。基于这两个方面的原因，在内容处理上，特别是面对影响力大的成名作家，编辑一般倾向于充分尊重作者意见。这当然有利于保持作品原貌，确保出版物内容品质可靠。但编辑基于其所掌握的丰富的出版信息和多年积累的专业经验，在发掘优秀素材的潜能方面具备相当程度的专业技能。有鉴于此，编辑应该积极展现主动性和出版力，[4]使优秀素材实现最大效用。
长篇小说《少年与海》是获得中宣部第十三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图书奖的一部优秀儿童文学作品，是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张炜的匠心之作。按照编创双方达成的初步意向，这部作品的基本形态是一套拟定名为《海边妖怪小记》的儿童文学丛书，共5册，每一册里都有一个似真似幻的“小妖怪”——一种既对人类保持戒备又渴望人类关爱，虽然遭受过误解甚至伤害但仍然随时准备与人类和解的精灵式生物。编辑团队在敲定这套书的编辑细节时，一方面因为看到好作品而为之精神一振，另一方面也积极为该书寻找提升空间。从内容上看，5个故事组成的丛书可谓是“一首唱给野生动物的赞歌”和“一部倡导人与自然构建和谐关系的长篇生态史诗”，目的是警醒在过度发展的现代化环境中片面追求物质富足而忽视心灵修养的当代社会成员。但是分为5个故事，又令活跃于丛书情节之中、作为观察视角和推进动力的3个少年人物的线索功能没有得到充分彰显，且5个故事本来可以成为一个有机整体，从多个角度强化主题，而5个分册的物理形式恰恰对这一定位造成了明显的弱化效应。基于这些思考，编辑团队最终将5个故事组合起来形成一部长篇小说，提升了该书形象的丰富性、思想的厚重性。这一设计也得到了作者的认可，因此有了一部面貌全新、整体感非常突出的长篇儿童小说《少年与海》。
《少年与海》2014年4月上市后迅速获得媒体、评论界和读者一致好评，连续获奖，销售长盛不衰，截至2022年底，累计发行已经超过30万册。从出版发行到同行评价、读者评价，该书都有抢眼的表现。这些都离不开编辑团队以尽善尽美的态度对优秀作品进行深层次开发，并与作者达到默契、深度合作的努力。
精品力作离不开作者精心创作，选好作者对编辑打造精品力作至关重要。出于保险考虑，很多编辑往往选择著名作家，有时甚至不惜开出很高的条件把名家旧作重新包装推向市场，这是市场上重复出版、跟风出版等不良倾向的重要原因。然而，任何作家都有其成长周期，功成名就的作家绝大多数都要经过青涩阶段，少年成名往往属于少数。在笔者看来，优秀编辑应该既努力争取成名作家，又要放宽视野，把那些确有实力的年轻作家发掘出来，给他们提供平台以助其成长，从而保持创作资源有序赓续和创作风格不断丰富，进而拥有真正的出版核心竞争力。
2004年，笔者还是不折不扣的年轻编辑。当时笔者所在部门主任策划了一套名为“小橘灯系列”的小丛书，定位为致敬冰心先生儿童文学名作《小橘灯》，请当代名家创作继承“小橘灯”风格的儿童文学精品。然而，一些名家要么对短篇体裁不感兴趣，要么创作计划已经排满，最初的方案事实上不能执行下去。编辑团队认为，放弃“小橘灯系列”这个书名非常可惜，于是果断决定改变原来设想，按照“品质不变、作者另选”的原则，把目光转向年轻作家群体。根据这种调整，我们选择了当时已有不少力作但相对来说知名度不是很高的3位年轻女作家，她们的作品都有文字优美、结构精当的特点，编辑团队因此决定将丛书名改成定位更加明确的《小橘灯·美文系列》。篇幅要短，既便于阅读，也便于集中表现主题；文字要美，要能够打动读者心灵；故事要真，在生活中能够找到原型，同时又经过必要艺术加工，剔除杂质，保留精华。出版过程中，我们对内文和外观设计都作了精心考虑，使优美的文字锦上添花。该书上市后，读者非常认可，而且入选原新闻出版总署“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的百种优秀图书”目录和首届中国出版政府奖（提名奖），当年平均销量超过1万套，其中名为《纸风铃 紫风铃》的一册还获得被称为作协四大奖之一的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3位作家此后佳作频出，都成为当代中国儿童文学界公认的优秀作家，数次获得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中国出版政府奖等国家级大奖。虽不能说《小橘灯·美文系列》是她们的成名作，但编辑不以名声论英雄，以实力为标准，既为作家走向成熟助了一臂之力，又为打造精品力作出了应有贡献。扶持年轻作家，为优秀年轻作家提供良好成长平台，一定意义上实现了作者和编辑的相互成就。不急于求成，不急功近利，放眼长远做一些符合出版业发展根本规律的事情，对年轻编辑的成长是非常有意义的。
四、善于学习，增强适应能力化被动为主动
编辑职业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经常面临突发情况：作者可能因为准备不足或者缺乏兴趣而不愿继续合作，出版单位管理层调整可能带来经营战略重大改变，有些骨干编辑出于各种原因可能离开长期耕耘的比较熟悉的专业方向，如此等等。可以说，类似的两难选择对编辑都是很大考验。应对突发情况最好的做法就是保持终身学习意识，养成终身学习习惯，不断更新知识和能力结构，化被动为主动，把环境改变转化为难得机遇，推动个人和企业更好成长。
笔者曾经从事童书编辑15年，少儿出版经验相对丰富，同时也形成了较强的路径依赖。2020年，在短暂从事二线工作之后，笔者转岗到地方人民出版社担任副总编辑，进入相对陌生的人文社科出版领域，这时面临的挑战是非常大的。但是笔者认为，编辑本来就是一个需要不断学习的职业，只要善于学习，总能找到突破的方向，而且不同出版门类一定存在共性，原有的出版积累一定可以变成新的专业领域的有效滋养。理性分析了岗位变化带来的利弊之后，笔者马上着手熟悉新岗位的基本情况。经过调研，笔者了解到，新单位多年来承担了各级党委和政府交办的许多项目，做好国家重大方针政策的宣传阐释、配合地方党委和政府中心工作开展出版活动是地方人民社的重要业务内容，也是其效益提升的机遇所在。基于这样的认识，笔者将党史和政治理论学习作为重要工作，并着力在学习过程中发现优质出版资源。为此，笔者认真学习了《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等重要著作和文件，注意到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明确提出中国共产党是领导中国人民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的主心骨的重要定位。笔者意识到，“主心骨”是新时代党的理论建设中的一个重要关键词，内涵十分丰富，意义十分重大，便邀请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何虎生创作了《主心骨——历史选择了中国共产党》一书。这个项目刚刚成型就参加了安徽省2021年度重大选题论证会，被确定为安徽省“十四五”出版规划主题出版类重点选题，后来又入选“十四五”国家重点出版物出版规划，2021年初上市，当年发行过万，还入选了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目录。
在后来的出版工作中，笔者又发现虽然关于 “新发展战略”和“长三角一体化”两个主题各自都有很多论文和图书，但是将二者结合起来考察的出版物，尤其是图书，尚不多见。作为国家战略的“长三角一体化”，在新时代背景下最鲜明的标识莫过于以“新发展理念”为指导。于是，笔者策划了《新发展理念下的长三角一体化》，邀请南京大学教授刘志彪担任作者。此书旨在以学术品质为底色，为读者讲深讲透长三角一体化的丰富内涵，帮助党政机关工作人员和企业界人士更好理解这一战略并推动其深入实施。该项目从申报开始就得到各方重视，被列为安徽省“十四五”出版规划重点选题，后来又顺利获得2022年国家出版基金资助，创造了令人满意的社会效益。
以上两个案例说明，环境改变并不可怕，只要不断学习，优秀编辑就能在变局中开出新局，取得令人满意的成绩。
五、重视科研，留心学术创新推进理论实务能力提高
2022年7月下旬，首届全国出版学科共建工作会在北京大学召开，会议强调要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深刻认识建强中国特色出版学科的重要意义，贯通政产学研用，高起点谋划部署出版学科共建工作。这为出版业提供了重要的发展信号，提醒优秀编辑应该一手抓业务，一手抓科研，大力推动出版科研和业务能力共同提升，为新时代出版业高质量发展注入鲜明理论底色。
笔者2017年至2020年期间曾在时代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编辑委员会工作过，主要为时代旗下各专业出版社导向把关、重大项目论证和选题规划提供诊断性建议。在此期间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对一线经历进行系统观照，整理出其中的规律性重点及遇到的难点和痛点，同时收集了很多业界人士的编辑手记、案例分析材料、出版业态研究成果等。在此基础上，笔者以中宣部主题出版重点出版物选题、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图书奖、国家出版基金、“十四五”国家重点出版物出版规划等入选项目为重点研究对象，在核心期刊上发表了多篇学术论文。这些研究活动大大加深了笔者对相关问题尤其是主题出版的理解，对于自身业务能力提高有莫大帮助。出版人袁亚春曾经指出，“能否真正策划和编辑出学术精品，编辑的知识结构与学术背景、学术判断能力、学术对话能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5] 2021年，笔者主持本社2022年度国家出版基金项目的申报，获得三项国家出版基金资助；2022年主持中宣部主题出版重点出版物选题申报，两项入选。笔者的亲身经历说明，基于业务实践进行必要的出版科研对出版业务水平提高有明显促进作用。
六、结语
做好精品出版对出版人才专业素质和能力提出了多方面要求。新时代优秀出版人才要有强烈的顶层设计意识，在实施具体项目之前，一定要聚焦主题，做好攻坚克难准备；在项目具体实施过程中，要积极主动、深挖资源，科学引导、扶持新人，善于学习、吃透政策，把各方面积极因素充分利用起来，形成服务于精品力作打造的良好环境；同时，鉴于出版行业长期存在重业务、轻学术的倾向，优秀出版人才应把科研放在重要位置，让日常业务决策建立在严谨的学术研究之上。遵循以上思维习惯和工作模式的优秀出版人才，就会自觉地把精品出版视为一项涉及多种要素的系统工程，而让自身在其中发挥重要统筹功能，起到关键作用。
随着新兴技术更加深入广泛地应用于出版各环节之中，随着优质出版内容生产和传播面临的各种挑战层出不穷，出版人才的作用更加重要。优秀出版人才应该更加注重系统性、放眼长时段，注意高站位、追求高质量，把自己当作出版生态系统的总设计师，综合调动作者、读者、评论家等人力资源，科学利用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兴技术手段，向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和当代人民群众的生动实践等内容富矿要效益，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指导下，在推动党的出版事业不断强大中实现更高职业目标和更大人生价值。
（作者系安徽人民出版社总编辑）